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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

第十二章 (第1/2页)

下午一点五十分。九楼会议室。云凰兆已经在这儿坐了四十分钟,期间陆续有人进到会场,见她兀自闭着眼端坐,既落寞又冷峻,便没有贸然过去跟她打招呼,会场里压抑的空气正不断郁积膨胀。这时候云凰兆睁开眼,环视四周,目光所及仿佛雪后寒光,寂静,旷远,刺眼,萧杀。大部分人都到了,可能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今天会议的不寻常,没有交头接耳的,都正襟危坐,以观其变。俞凤檐快步跑到了门口,随即停住,朝会场内看了看,见很多人都望向自己,眼神里满是质疑,甚至有指指点点的,她顿时紧张无措,迟疑着不敢进。云凰兆看见了她,起身走过去把她拉过来,让她挨着自己坐下,俞凤檐低着头,大气不敢喘一下,心嘭嘭直跳,不由自主的来回掰弄着手指头。会场里有一阵微微的躁动,不过很快又趋于平静。两点整,云凰兆宣布开会,这时候有人提醒她其中两个股东,同时也是董事还没到,是否需要等一下。云凰兆打开麦克风,不怒自威的说,“准时开会。”,其他人面面相觑,默不作声。
  
  云凰兆开始通报最近集团公司的情况,对袁柳仞的涉案点到即止,一笔带过。其他人渐渐神色凝重,忧心忡忡,过了大概十多分钟,会场门被推开了,两个股东,张常钊和岳有量,边往里走边说笑着,原本就已经阴沉哑暗的会场被这么一扰乱,嘈杂声仿佛一下子被放大了好几倍,其他人都怔怔的看着他们,还有人连忙给他们使眼色,这两个人随即打住刚刚聊着的话题,瞥了一眼云凰兆,故作不屑的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。云凰兆并没有停顿,也没有对他们打招呼,甚至都没有特意去看他们一眼,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,只是继续平静的讲着,提到目前是非常时期,内外部因素多有不利,第三季度财报净利润再次环比下滑,同比更是大幅跌落,公司已到生死存亡之际,加大研发显然是鞭长莫及,改革调整又尾大不掉,唯有通过调低市价暂且稳住市占率,以时间换空间,争取尽快突破技术瓶颈,提高产品竞争力。话到这里,云凰兆顿了一下,恳切的说,“希望大家畅所欲言,集思广益。”,与会的人大多数心存疑虑,多有观望,一时间未敢多言。这时候岳有量冷笑一声,阴阳怪气的说,“大鼻涕流到嘴里知道甩了!现在调价不就是找死嘛!让同行们怎么看!”,此话一出,拔刃张弩,会场里阵阵骚动,喧哗一片。云凰兆对此并不诧异,首先自己之前的确存在决策失误,难辞其咎。其次,调价明摆着是无奈之举,权宜之计,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。再次,岳有量私下已经被沈赵遇拉拢过去了,张常钊跟他过从甚密,恐怕也难以独善其身。云凰兆沉静的坐着,目光看向所有人,不动声色,但又仿佛未着一物,如如不动。俞凤檐没有经历过这种阵势,一时间紧张的无以复加,手脚不住的抖动着,惶然失神的看向云凰兆,云凰兆觉察到了,转头朝她笑了笑,伸出手搭在她的手掌上,轻轻的拍了三下,俞凤檐愣愣的胡乱点了点头,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。其他人讨论了一会儿,喧吵渐渐缓和下来,个别人小声的仍在窃窃私语。
  
  云凰兆看了看岳有量,淡然而善意的说,“有量哥不妨谈谈您的想法,目前该怎么做更合适。”,岳有量噌的站起来,情绪激动的说,“我是个粗人,不怎么会说话!但我是个坦荡的人!心里怎么想的我就怎么说,公司现在搞得乌烟瘴气,袁总去世了,我心里比谁都难受,不管怎么说,以前袁总对我不薄!人得有良心!我不能看着袁总的公司就这么弄的稀里哗啦的!我今天在这儿,不想说太多的技术性问题,我不怎么懂管理,也没那个本事,我就明白一点,事儿可以想办法,但办法是人想出来的!还是要先解决人的问题!”说到这里,很多人感到震惊,不自觉的看向云凰兆,见她仍是平湖秋月,觳纹尔静,虽然替她捏一把汗,甚至其中也不乏有幸灾乐祸的人,但他们心里也都暗自赞叹,毕竟云凰兆并非故作镇定,而是个性使然,这种气度和威望,在公司里自然会有不少拥趸。岳有量一边大声的吆喝着,一边不时的打量着云凰兆,但始终没能激起她的任何反应,这反倒让自己越发感觉不自在了,有些恼羞成怒的重重拍了一下桌子,哼了一声,愤然坐下,黢黑的脸憋的通红,歪着头,呼哧呼哧的生着闷气,旁边的张常钊故作姿态的劝了劝他,清一下嗓子,幽幽的说,“量哥是个直性子,大家也不要怪他,公司遇到了困难,大家共同想想办法,谁也不能作壁上观,总不能让云总一个人撑着吧,有好的想法,手里有资源的,更应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,放下小我,多为公司这个大我着想,带领大家克服眼下的困难,我相信云总也不会纠结于个人得失!她比谁都希望公司能赶快好起来,重振雄风,我对云总的为人,向来是推崇备至,在这一点上,我相信大家也是众望所归!”,说完他客气的冲其他人笑了笑,拧开杯子咂摸了一口茶。不知道是谁小声嘟囔了一句,“重振雄风。”,有些人随即笑出了声,张常钊又刻意的清了两下嗓子,故作轻松的抖着二郎腿。有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董事,叫陈大路,慢慢站了起来,做了个示意安静的手势,不急不缓的说,“有争议是正常的,真理不辨不明嘛!但眼下最要紧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,这是最实际的,刻不容缓的,所以我真心的希望大家能够求同存异,共克时艰。”,话刚说完,岳有量再次霍的起身,声如重锤一般,冲着陈大路嚷嚷,“办法办法,谁都知道现在需要想办法!办法得人来想,有了办法更得人去执行!不解决人的问题,光有办法管个屁用!”,陈大路顿时被气得瞠目结舌,拿手使劲指了指岳有量,愤怨交加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这时候俞凤檐自己都感到奇怪,会场里剑拔弩张,她竟然反而一点也不觉得紧张了,心底像压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,虽然沉甸甸的,但镇得住气场,她担忧而又镇定的看向云凰兆,云凰兆心领神会,微微点了点头,她仍是云淡风轻的坐在那儿,眼前的飞沙走石,近在咫尺,看起来烟尘漫卷,却又仿佛远在天涯,似幻如梦。
  
  过了一会儿,会场里依然喧嚣未平,云凰兆起身,走到其中一处没来得及拉开帘布的窗前,慢慢的拉动帘布,阳光争先恐后的蜂拥而入,她闭上眼睛,呼吸了一下,就这一刹那,会场里顿时安静下来,稍过片刻,她转身看向其他人,修长挺拔的身影在阳光里熠熠生辉,摄人心魄。云凰兆走到岳有量跟前,微笑的看着他,并不作声,岳有量眼神跟她碰了一下,马上移开,脸上怒气未消。云凰兆稍加思考,平静的说,“有量哥是个爽快的人,爱憎分明,我打心里敬佩您,虽然有诸多的误会和争议,但有一点我们是一致的,都喜欢开门见山,有一说一。应该是八月中旬的时候,我跟一个老友在容海山庄小聚,我提到了您,他说认识您,跟您共过事,这个老友对您的光明坦荡更是赞不绝口,所以今天您所说的话,恨铁不成钢,我完全理解,也完全赞成您的想法。”,话到这里,细心的人能够看得出岳有量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变化,先是若无其事的端起茶杯一口接一口的喝着,然后做出一副回忆往事的姿态,沉默了一会儿,煞有介事的换上满脸堆笑,恍然大悟似的,客气的说,“哦!你是说老谭啊,那的确!老长时间没见他了,可别听他瞎说,太抬举我了,要说为人,还得是云总您,一句话,佩服!”说完,起身双手一抱拳,但并不看向云凰兆,然后又重重的坐下,同时跟张常钊交换了一下眼神,张常钊虽有诧异和不解,但也颇有城府的掩饰起来,若无其事的把目光盯在一处,默不作声,似是出神的样子。云凰兆看了看大家,平静的笑了笑,随即回到位置上,继续往下讲。可想而知,接下来的会就畅通多了,虽然不时有人提出异议,但都属于民主讨论。甚至云凰兆把俞凤檐以大股东的身份进行介绍的时候,虽然不少人神情晦涩,耐人寻味,但都相当克制,会场里平和如故。俞凤檐第一次找到了一种感觉,心无旁骛镇定自若,是一种多么通透畅快,令人欣喜乃至沉迷沦陷的灵魂体验。
  
  会一结束,岳有量连忙拍了一下张常钊的胳膊,张常钊会意,两人急匆匆离开,等到了岳有量的车上,张常钊急切的问,语气中多有责怪,“量哥,咋回事啊,会这么一开,前功尽弃啊!”,岳有量狠狠瞪了他一眼,骂骂咧咧的说,“你懂个屁!那姓云的已经知道专利的事儿了!”,张常钊大惊失色,联想到刚才会场里的一幕,惶恐的说,“你把专利透露给沈大宝,是在容海山庄?”,岳有量恼怒的挤了一下眼睛,咬牙切齿的说,“我一直挺谨慎的,从哪儿跑风漏气的?!”,张常钊眯着眼想了想,突然一拍大腿,神色诡谲的说,“量哥,当时你是自己去,还是老三开车…”话说一半,岳有量猛的浑身一激灵,怔怔的想了片刻,抓起手机给他的司机魏老三打过去,电话接通,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,但那边一直没有应答,岳有量愈发的凶狠起来,开始骂娘,这时候电话那边幽幽的飘过来一句,“气大伤身啊,有量哥!”,岳有量和张常钊瞬间怔住,神色惶然,稍作片刻,张常钊首先反应了过来,连忙凑上前把通话挂断,两人悚然相视,大半天没能缓过劲儿来。也难怪,刚跟他俩打招呼的不是别人,正是云风禾。岳有量恼怒的把手机一把摔在中控台上,又是一通乱骂,然后开车出门,奔心居茶社去了。
  
  那边的云风禾扔下手机,得意的打了个响指,嗤笑了一声,转身对魏老三说,“放心!咱们现在两清了,想好要去哪儿,一会儿我送你去!”,魏老三仍是惊魂未定,有些战战兢兢的说,“风哥,我是没有退路了,那些借条…”,说着往靠墙一张桌子的抽屉那儿指了指,云风禾走过去,拉开抽屉瞧了一眼,又重重的合上,转身走到蜷在沙发上的魏老三跟前,弯下腰,一手按在他肩膀上,另拿手朝他的脸上拍了两下,意味深长的说,“急什么!我答应你两清,就一定兑现,你的录音拿去鉴定了,等结果出来,确认了能用,这借条还算是个事儿吗?你现在需要关心的是你打算去哪儿,我保得了你一时,我还能天天跟着你呀!恐怕很快,沈大宝就得疯狗一样的到处找你!”魏老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,胡乱抓了抓蓬乱的头发,说,“我信你,风哥,云总的为人我也清楚,绝不会过河拆桥!我都想好了,去三潭找我表哥,他在道儿上是号儿人物,我投奔他去!”,云风禾直起腰,看了看外面的动静,又盯着魏老三稍作停顿,然后提高声音,揶揄的笑着说,“怎么?你还等谁?等沈大宝?!”,魏老三如梦初醒似的,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起来,一边慌张着收拾东西,一边说,“对对对!赶快走!”,云风禾在旁边不屑的笑着,摇了摇头,走出去了。十分钟后,魏老三背着包跑出来,两人上车,朝三潭市疾驰而去。
  
  三潭市维尼游戏厅外面车位紧张,横七竖八塞满了车,云风禾刚停好车,叫醒在后排鼾声大作的魏老三,正准备下车,旁边有人使劲敲了敲主驾车窗,云风禾降下玻璃看了看那人,并未说话,那人一脸凶相,不耐烦的冲他说,“咋停的车,你瞅瞅那边!快他妈挨上了!这前边还横着车,我咋出去?”,云风禾看了看右边,确实两个车几乎快贴上了,但没办法,车位本身划线就不太合理,他探出头来,指了指车侧下面,也盯着那人看了看,说,“这不在车位里吗!”,那人脸色骤然一变,有些恶狠狠的稍稍歪着头,一字一顿咬着牙说,“你意思是我停的压着线呗!”,云风禾冷冷的笑出了声,“压不压线,你的车,你得过去看!”,那人死死盯着云风禾看了一会儿,猛的往后撤了几步,神色俱厉的连连呼扇着手,示意云风禾下车,云风禾头也不回,对魏老三说,“你在车上等着!”,说完跳下车,走到那人跟前,满不在乎的迎着那人凶狠的目光,两人眼神交锋在一起,他身高毕竟接近一米九,跟那人对峙起来,气势上首先就占了上风,那人不得已仰视着,本来就是逞强斗狠之人,这样一来心理很快失衡,但暗自揣摩观望着,并不敢轻易动手,稍过片刻,他有些恼羞成怒的说,“小子!知道这是哪儿吗?”,云风禾并不作声,朝游戏厅进门方向瞥了一眼,下巴一仰,脸上略带戏谑的笑着。那人被他这么一挑衅,更是火大,拿手指着云风禾,使劲点了点他,后槽牙咬的吱吱作响,一边往自己车那儿走,一边冲他喊,“小子,有种!老子今儿个给你上一课!”,云风禾明白他的意图,无非是开车强行冲出车位,那势必要撞上自己的车,他兀自站在那儿,仍是一脸鄙夷的笑着,拿出手机开始录像。那人从副驾上车,正气急败坏的往主驾横跨,这时候有人站在游戏厅门口,如平地惊雷一般,呵斥那人,“尾巴!下来!”,那人一只脚刚跨到主驾,随即停住,又艰难的返回去,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从副驾退出来,连忙小跑到另外那人跟前,一改刚刚的飞扬跋扈,反倒唯唯诺诺的低着头站着,叫了一声,“虎哥!”,虎哥抬手按在尾巴的头上,拍了几下,随即用力一推,声音沙哑的说,“在这儿丢人现眼!”,尾巴顿时惶恐不安的连连作揖,佝偻着背溜进游戏厅去了。这时候魏老三慌里慌张的从车下来,谄媚又兴奋的跑到虎哥跟前,大声的喊,“表哥!”,虎哥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,只是微微一愣,随即上下打量了一番魏老三,又瞟了一眼云风禾,然后皱着眉头说,“你怎么来了!”,魏老三尴尬的笑了笑,一脸卑微的探着身子,凑近虎哥一些,小声的说,“哥!弟弟摊上点事儿,这不投奔您来了。”,虎哥煞有介事的哦了一声,看起来像是故意做了这么一个样子,然后一边盯着云风禾,一边大声的吆喝着说,“老三这是碰上难事儿了!行啊!来了就好,天塌下来哥给你顶着!”,正说话的时候,又一辆车拐了过来,见没有车位,于是停在原地,探出头,声音尖利的喊了一声虎哥,虎哥朝他招招手,指了指云风禾的车,挑衅的说,“来来来!停这儿!”,那辆车随即开动,也横在云风禾的车前面,这么一来车头彻底被堵死了,想要倒出去也难,后面又堆着半人多高的石灰板。刚来的那个人一下车就流里流气的上去跟虎哥勾肩搭背,两人大声嚷嚷着,胡乱说些不正经的话。魏老三看了看云风禾,为难的哭丧着脸,又不敢跟虎哥搭话,兀自附和着笑了笑。云风禾倒是没打算节外生枝,忍下恶气,走到车尾看了看,稍加掂量,忽的一转身,跨步上车,一脚轰开油门,撞倒石灰板,车子剧烈颠簸着,碾过残砖碎块,车头猛然一个漂移横在了路上,然后轰鸣雷动,车子咆哮着飞驰而去。虎哥倒并不诧异,反而赞许之情露于言表,眯着眼,微微歪着嘴,幽幽的说,“这小子有点儿意思!”。刚来的那人朝云风禾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,大声的骂了一句,“什么东西!”,说完又拐着虎哥的脖子,一边浪笑一边推着他走,两人随即进到游戏厅去了。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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